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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很久，冒险家虚弱的声音才传了过来。
“在铁钉上涂了毒吗？真是被你算计的彻底啊。”
“嗯，是能够麻痹神经的混合毒素，这也是以前你教给我的。”
“是嘛，说起来，你学的一直都很好啊。啊——呼，真是一场不错的战斗，我很满足了，你终究还是超越了我。”
他的话语变得坦然，身体已逐渐开始变得虚幻。
汉斯笑了笑，有些疲惫地勉强睁开了半只眼睛，目视着头顶冰冷的天花板。
“不过只是侥幸而已吧，如果你没有被他消耗体力，如果你同样做好武装，如果你没有被我影响，就算是得到了巴巴托斯大人的祝福，我怎么可能又敌得过你。”
斯坦利大笑着努力转过头看着他说道。
“事到如今就不要像骑士一样斤斤计较了吧，那可不像冒险家哦，赢了就是赢了，在最后还是让自己安心一点如何？”
“哈哈哈，说的也是呢，年纪大了想得就越来越多，真是不想变老啊，我已经赢过你了……就算这么说还是一点实感都没有。”
面孔已经彻底回到年老的模样，连同心中的热情也有些寂寞下来。
原来是这种感觉嘛……
年少时期的理想，原本已经打算放弃的目标，却在毫无感知的顷刻决定的感觉，是这样啊。
比起发自内心的幸福和喜悦，果然更多的是自嘲与空虚。
这倒也常见。
汉斯呼出了一口气开口说道。
“斯坦利，你知道吗？一开始，我也曾经想要前往烬寂海找回你的灵魂，我同样有过挣扎，最开始的那段时间，我每天都疯了一样的拼命训练，只想着要超越你让你安息。”
“但我终究还是做不到，我很没用啊，没有了你，仅仅是还未到达那处绝境之前的考验，就让我受到了无法继续前进的暗伤，我再也无法远航，再也无法挽回了。”
“所以我绝望了，我回到了蒙德，被愧疚感拘束身心，放弃了自己的身份与理想变成了你，每日不断吹嘘着过去那些再也回不去的冒险，想要让自己安心一点，白天不停地笑着吹牛，晚上直接溺死在酒精里，因为只有这样我才不会在黑暗中做关于你的噩梦。”
他不断地将那些从未对谁说过的话一句一句说出口，就像是在商品贬值前将其大量卖出，原本觉得已经忘掉的已经彻底模糊的记忆不知为何在一句一句的讲述里一点一点清晰起来。
最后全部融汇成了一句话。
“斯坦利，好想再和你继续冒险啊。”
大冒险家的面孔上划过淡然的笑容。
“是啊，冒险是很棒的啊，用脚步丈量土地，用眼光洞穿天空，未知的景色，未知的故事，无论如何都充满了神秘，又令人陶醉的美好滋味，因为如此美好，所以我们冒险家才会沉醉于其中。”
“人生大概也可以比作一场这样的冒险吧，永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知道会不会的下一秒粉身碎骨，也不知道会不会下一秒遭遇变故，但拼尽全力将困难战胜，在那之后酩酊大醉仰望天空狂笑，也是最为空洞也最为充实的快乐，每个人都应该去经历一场这样的冒险，并且在最后不为其感到后悔，那样就叫做心满意足了吧。”
大冒险家的眼神里露出留念与不舍。
他用遗憾的语气开口说道。
“啊，好想再继续一场冒险啊…好想一直一直再继续冒险下去啊。”
但世界就是这样，故事总要要迎来结局。
再好看的漫画也有完结的时候；
再不舍的假期终究会迎来终末；
无限大的理想也会受到生命的限制；
说到底也并不严肃，只是注定会到来，简单又无可奈何的一场经历。
“所以这条路，就由你，就由你接下来的人，继续这么走下去吧。”
“我们冒险家最大的成就，不就是死在最后一场冒险的路上吗！”
他伸手依旧大笑着拍了拍友人的肩膀，说出了自己最后的话语。
“不过汉斯啊，年纪大了的话，晚上还是少喝点酒吧……”
触感在一瞬间消失。
就像是从来没有产生过一样。
他转过头，虚无的空间里没有半个身影，就像是美人鱼在早晨破碎的泡沫，只是在恍然眨眼间的功夫，美好的梦就这么醒了过来。
过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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